快上船才知道忘帶錢包和證件。賤人態度強硬,說不會來搭救我,除瞭願意給我銀行匯款外(島上沒銀行,就算有銀行我也沒有取款卡,我不得不高興起有這樣的好朋友來)。身上有橙兩個、即食面一袋、餅乾半包。數瞭一下零錢包,竟然有四十五元的硬幣,夠我坐船。
反正有風,怕啥?連海上的警察也不敢中途攔截查證。
風,吹拂著,從四面八方,如親愛的女人披著散髮俯身飛翔,她的氣息瀰漫天地以及這太平洋的一面海。
我愛這風,儘管凜冽,隻有賞識者才能領略其中的不羈與歡愉。好比毒藥,醫者自識提煉成良方一般。
我愛這七級的風,所以勘查許久,終於找到風口。搭營,暴露在風中的便是我這頂被幾個女人當作景點一樣,貼身拍照的帳篷。女人不是比男人浪漫,而是比男人更能找到浪漫。
任憑風呼嘯著,任憑帳篷搖晃著,在混亂裡,人從未如此寧靜,或者是海浪的聲音掩蓋瞭高樓下形成的浮躁?
打開一本《唐宋傳奇選》,重溫古文簡練的八卦。突然想起自五四白話文之後,中國再沒出現一個哲學傢——這一重大的發現居然令自己又浮躁起來。可是心理的浮躁經不起海浪的敲打,最終被世俗的吃喝拉撒睡暫時冷落。
在山上摘瞭幾個剛熟的野山稔(又名桃金娘),回來吃個橙,未幾又餓。生火煮瞭一袋即食面,身軀溫暖起來。
晚上九點多一些,迷迷糊糊的睡夢被咕咕叫的肚子吵醒,吃瞭二分之一分量的庫存餅乾依然覺得餓,隻好把最後的一個橙吃完。
一輪彎月在風來雲往裡患得患失。在雲開霧散的瞬間,星星列隊成河,眨眼含笑,嫵媚瞭絲綢一般的夜。遠處,以前越夜越精彩的墨魚船可能因為強風的關係沒有出現。今夜,就剩下海浪在月影餘光裡翻騰著白色的袖子,與風嬉戲。嬉戲的還有一個默默站在岸邊懸崖上的孤影。
原來,所有的美好都在溫飽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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