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一名往往和黃埔軍校、黃埔開發區和黃埔港聯系在一起。其實它起源於汪洋中一個叫黃圃的孤島,從秦時起各姓在島上聚族而居,始有村落。明初因陸地面積不斷增大,改名為黃浦,明末又改為黃埔,並沿用至今。從名字的更迭中不難看出黃埔村地理環境的變化。 在廣東乃至整個中國,再也沒有一個村莊能象黃埔一樣在歷史上發揮過如此重要的作用瞭。黃埔村位於廣州海珠島東部,瀕臨珠江。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清政府在這裡的醬園碼頭設粵海關黃埔掛號口、稅館、夷務館,從此商船雲集,黃埔村逐漸成為一個幾千人的港口。 1757年,因實行“一口通商”,廣州成為中國唯一的對外通商口岸。在此後的八十多年裡,廣州一直處於中國對外貿易的中心地位,黃埔村也因此成為世界貿易大港而走向繁華的顛峰。 1842年,清政府與鴉片戰爭交戰國簽訂《南京條約》,開放廣州、廈門、上海、寧波、福州五處通商口岸。廣州的龍頭地位逐漸被上海取代,醬園碼頭也因日漸淤淺,於同治年間(1862-1874年)遷址長洲島,近兩百年輝煌的歷史就此終結。
粵海關志》中的黃埔古港曾是海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在其鼎盛的八十多年裡,共停泊外國商船五千多艘。美國的中國皇後號、瑞典的哥德堡號、俄羅斯的希望號和涅瓦號、澳大利亞的哈斯丁號均有幸見證瞭西方對華貿易的這一黃金時代。
三百多年後的今天,走在黃埔村的古街舊巷中,雖然難以尋覓這個世界大港留下的歷史痕跡,但是一百多座氣勢恢弘的古建築仍能喚起我對一段輝煌歷史的追念。
黃埔有馮、梁、胡、羅四大姓。曾有宗祠三十五座。現存十七座宗祠、三間傢塾、三座府邸。村中原有玉虛宮、華佗廟、聖母宮、天後廟、洪聖殿等廟宇,隻有玉虛宮因文革時用作村衛生院而得以保存
2006年,廣州耗巨資在村裡修建瞭不倫不類的黃埔碼頭仿古景點,以迎接同樣仿古的哥德堡號,其實真正的碼頭遺址在景點西北五百米處。黃埔古港與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主會場——廣州國際會展中心這兩個對外貿易的窗口分別坐落在琶洲塔的東西兩端,歷史的巧合莫過於此。
位於敦庸街的“日本樓”是馮佐屏為其日本妻子修建的。馮佐屏1900年到日本求學,後經營字畫生意,並與日本政要的侄女相愛,政要將一把寶刀送給他們做新婚禮物。1924年,馮佐屏夫婦攜子回黃埔村築巢定居。廣州淪陷後,黃埔村民抵抗日軍,日軍入村後準備放火燒村,馮妻取出寶刀喝退日軍。方圓幾裡內的村莊得以保全。後來馮佐屏長子馮國洪也娶回一位日本妻子,中文名叫陳四妹。1941年陳四妹隨夫來黃埔村定居,入鄉隨俗大半生,直到2006年去世,留下瞭黃埔村兩代日本女人的傳奇故事。
由於黃埔在廣州對外貿易中的特殊地位,村中不少族人出洋謀生、經商、留學,並走出瞭一大批賢能志士,他們帶來瞭西方先進的文化和思想,在中國近代的歷史舞臺上扮演瞭重要的角色: 胡璇澤:人稱“黃埔先生”,清末兼任中、俄、日三國駐新加坡領事,為近代新加坡的發展貢獻良多。 胡棟朝:鐵路橋梁專傢;籌建川漢鐵路,曾任廣九鐵路管理局局長,為南粵交通建設發揮瞭巨大作用。 梁誠:第四批留美幼童,清末駐美公使;爭回庚子賠款多出部分用於教育,並爭回粵漢鐵路修築權。
梁慶桂:美洲海外僑民教育的開山祖;1904年協助梁誠收回粵漢鐵路修築權,後出任粵漢鐵路副總辦。 梁經國:廣州商業巨擘,1808年創辦十三行之一的天寶行,成為東印度公司主要貿易夥伴。二品官銜。 馮銳:美國康納爾大學農業經濟博士;陳濟棠主粵期間任農林局長,引入外資及技術積極興建糖廠。 馮肇憲:“永豐”艦艦長。1922年陳炯明事件中曾保護孫中山在永豐艦避難55天,並護送其安全轉移。 黃埔村現存規模最大的祠堂是占地六百多平方米的隱雲馮公祠,而保存最完整的則是上圖的胡氏宗祠。胡氏宗祠三進三間,兩旁有襯祠,磚木結構,花崗巖墻裙,風火山墻;正脊上灰塑花鳥、博古文飾;中堂臺基、石柱、石枋上的獅子造型栩栩如生;梁架上數目眾多的花鳥、嶺南瓜果精雕細刻。頭進門聯上寫著:派溯崇安源遠流長綿世祚、基開黃埔根培本固大宗祊。整座祠堂在湛伯的精心打理下顯得整潔、幹凈,孤芳自賞。 看護胡氏宗祠的湛伯是黃埔胡氏的第21代傳人。老人極具個性,話不投機時,哪怕你是天皇老子,他一概裝聾作啞;如果你虛心討教,他就如一本史鑒,如數傢珍般告訴你黃埔村的每一個歷史細節。我在老人熱心的指點下勘察瞭黃埔村的二十多間祠堂、書舍,完成瞭下面這幅“黃埔村平面圖”,並將此送給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