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花 最繁華迷幻的夢（上）

　　那一撇驚鴻，常是浮現在夢境裏，亦幻亦真，亦虛亦實，讓我摸不著蹤影，觸不到溫度。只記得夢中繁花盛開，艷麗絢爛，仿佛在眼前怒放一般，真實得令人窒息，只為挽留它的神韻，裝點我繁華卻落寞的人生，給予我睡夢中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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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清晨，獨自著一襲薄衣上山，顧不得微涼的天氣，只想趁露珠還未回歸大地之時一賞叢林之景。混著泥土芳香的空氣讓人有疏通七筋八脈的順暢感，身體和心靈一同暢快起來，無論多混沌的人，似乎都能被它洗凈，只剩澄澈的靈魂在起舞。我坐在冰涼的石頭之上，映著身後翠綠的竹，衣裳上的蝴蝶輕盈飛舞，我也覺得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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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目光所及處有一片細密開放的小白花，雖身姿嬌小卻開得獨有風情，在綠綠的草上隨著風的方向來回搖曳，令人心生憐愛。我起身走過去想為花兒遮擋風，卻因此發現草叢中一只受傷的小兔子，瑟瑟發抖，甚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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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我伸手去抱它，它驚得一躲，企圖逃開我的手心。我輕輕撫摸著它的脊背，它逐漸平靜下來，似乎覺得我不是壞人，或者它根本無力抵抗。長長的裙擺拖在地上，我顧不得拾起，只想給予這只小動物溫暖和愛撫，恍惚間，覺得自己也是一只受傷的小兔子，在繁華世界中自己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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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你蹲在這兒做什麽？”一個剛硬的男聲響起，我驚得回頭，滿眼詫異與惶恐。只見得眼前的公子穿一身華麗長袍，腰間別著一個玲瓏玉佩，氣勢甚是威嚴。“小女子見這只兔兒受傷，便忍不住撫摸以減其傷痛。”我緩緩站起，頎長的身形隨著衣擺飛揚更加明顯，面前的公子似乎一楞，仿佛是想不到我有如此天姿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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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我低頭整理自己因久蹲而皺巴巴的衣衫，如海藻般濃密的長發自然散落下來，縫隙中看到他如失魂般定定的望著我。“公子還有何事？”我輕啟朱唇，問他道。“兔兒有疾，應包裹之，只是撫摸有何用，待我教你如何救它。”說完他蹲下身來，在長袍上撕了個小口，扯下一片長布條，為兔兒的傷腿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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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我站在旁邊，看著這個男人如此專註的神情，頷首微笑，他不曾擡頭，所以不知曉我的心花已怒放開來，在這郁郁蔥蔥的綠色叢林裏，依然綻放出美麗的心情。兔兒被包紮後果然精神了許多，他望著我喜笑顏開的樣子，輕聲說道：“敢問姑娘芳名？”眼神熱烈而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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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久經男人沙場的我竟羞得不敢擡頭，害羞得用手指捋了捋發梢，說道：“小女子名喚繁花。”“繁花？為何起這名？在下聽過海棠、茉莉、瓊花作名，卻不知繁花有何用意？”看來他不常進風月場所，因此不知我繁花只是藝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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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因百花都會雕零，唯獨取眾花之期，繁花盛開，一年四季永不衰敗。”我這樣解釋道，實則他不知，這名是因媽媽希望我能紅遍大江南北，為她賺取更多的銀兩。而我是秦淮河畔的一名歌女，以賣唱和賣身為生，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可言的一名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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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誰不想是良家女子，終身侍候夫君一人幸福過生活，無奈家境貧窮，父親忍痛將當時僅十歲的我賣進怡香院，從此開始練習歌舞和學習如何討得男人歡心。只是，在這男人面前，我似乎失了所有魅惑之術，像是純白的荷花，沒有一絲雜質，幹凈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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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公子，快回去罷，老爺催促了”，一個書童模樣的人氣喘籲籲的跑來說著。“姑娘，我得回去了，下次若再遇你定要與你暢談幾個時辰”，他轉身折了幾朵開得正艷的小花，“送給你，美花配美人，正好。”說完便與書童一齊跑遠了。我拿著手中嬌小鮮艷的花兒，風吹得裙角飛揚，悵悵然地言語道：“你還未告知我你姓甚名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