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暴雨如註。和在枋寮火車站偶遇的女生在花蓮鬧市的小巷中再次不期而遇,這是小世界或是小驚喜,這是旅行的魔力。三個人躲在路邊的燒烤攤邊吃燒烤喝啤酒聊天,任憑路面像敲鼓般被雨水擊打著,燒烤真的很好吃。黑龍江姑娘獨自一人拉著旅行箱來到台灣環島自由行,居然還是我同校的學妹,女孩說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的旅行,我問感覺如何?回答說,很好。雖然在我看來,很多人到大四畢業了,才想起旅行這件事,是有遺憾的。當然,旅行不能說早或晚,勇敢的邁出第一步,不是家的地方就是旅行,只要是旅行就不算晚。 坐著海船,左右搖擺著穿過港口,台風掃尾後,天空被雲層遮擋著,好像很低。直直的航行,來到海豚集結的地方,難以想象距離海岸如此近的地方,大洋的精靈會在這裏集結,若不是獨有的清澈,平和,寧靜,有再強大的暖流海豚也不會到來吧。解說的船老大一直重復著,海豚在和我們玩捉迷藏哦。誰都不知道會從那片海面突然躥出一個尖尖的背鰭,沖出海面,又急速的鉆入,留下白色的泡沫和淡淡的身影。我在搖擺的船上跑來跑去,不亦樂乎,調到高速連拍來捕捉精靈一閃而過的身影。漸漸地,從一兩只,到三四只,當我重新跑回左邊的時候,一小群海豚朝著我們沖過來,此起彼伏,前赴後繼,引的一船的人連連驚呼。返程的時候,我好像是船上為數不多的活躍分子,和解說的船老大聊著天,從太平洋到澳大利亞,從泰國到馬達加斯加。大航海的時代也許過去了,少年時的遊戲也已經過去了,好在有一份追逐,始終新鮮如初。 《賽德克巴萊》也許是我想去太魯閣的唯一原因,太魯閣族和賽德克族一樣,是台灣的原住民,在中央山脈,有他們的家,雖然現在幾乎已經沒有族人生活在他們原有的土地上,但我依然想進到太魯閣,看看他們的森林,他們的山壁,和他們曾經的腳印。聽說修建太魯閣山路的時候死了不少人,我們的車駛入山道後,的確應該多一份敬畏,人與自然,從來只有被寬恕,沒有征服。我默默的看到了百丈瀑布從天而降,混沌河水激流過峽谷,綠色的山林間隱約掛著殘破的吊橋,這是山民的土地,是太魯閣族的家。在這裏開發旅遊資源,就要準備好山神河神雷神的隨時暴怒,人類的動手動腳越將自己顯的渺小。所以,太魯閣國家公園是免費的,完全是對自然的尊重和敬畏,觀光客們更應小心謹慎的探訪別人的家園。相較台灣的自然景區,大陸的景區門票完全就是無恥的強盜,騙子。當有一天自然忍無可忍的時候,不被寬恕的代價將會是沈重的,不可估量的。 七星潭,其實那是一片海,一片,我覺得最遺世獨立的海。淡水的海活力和時尚;台中的海是生態的;高雄的海充滿愛意,琉球的海活潑至極,枋寮的海是漁民的天堂,墾丁的海無樂不作,基隆的海擁擠繁忙,九份的海多一份詩意。花蓮的七星潭,沒有沙灘,一顆顆光滑的小石頭像有生命般和海浪相依相存,來到這裏的旅人總會帶幾顆小石頭回去,就好像帶走了這片海。長長的海岸線不斷的被浪頭拍打的,海水鉆入石頭的縫隙,泛起白色的泡沫,又退下,再重來,像是在訴說一個怎麽也說不完的故事。遠處的漁船隨波起伏,好像全部淹沒到海平面下了,又被擡到浪的頂端。在七星潭散步的人很多,不僅僅是觀光客,更多的是來這邊閑逛的人們,帶著孩子,近山,遠海,七星潭。 花蓮篇的最後,我要留給最愛的五十米深藍,我要說的不是《五十米深藍》,而是花蓮的一家民宿。它也許是花蓮帶給我最大的驚喜。我問五十米深藍的老板娘為什麽要給自己的民宿起這樣一個名字,小紅帽說,因為海面以下五十米的地方,海水最藍最透,魚兒也最多。對於走過很多地方的我來說,景色如何,早已不是旅行的必須,人與人的交流,人心的交換,才是旅行中最無與倫比的,比如邂逅Sky,比如五十米深藍。初到五十米深藍的時候我也為地理位置不佳而略感不悅,但路程遠一些,人心卻更近了,五十米深藍是我在花蓮的家。小紅帽說我長的像九把刀,於是就直接稱呼我九把刀了,我說,九把刀答應你,回到大陸後,我會寫一篇名叫《五十米深藍》的短篇小說,送給我在花蓮的家。至於,五十米深藍民宿究竟帶給我怎樣的驚喜,如果我寫出來了,那還叫驚喜麽? 花蓮是我此行在台灣東部唯一去到的城市,之前也幾乎沒有做過任何攻略,但正是花蓮,帶給我太多意想不到的驚喜和意外。我不想說花蓮是不可錯過的地方,但一定是我還會回去的地方。我愛花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