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在三尺之外開花/ 性命在一秒之內結果 」在紀念珍珠港事宜70周年的大會上,我默念著詩人黃河浪的詩。 舊事並不如煙。睹物傷懷。 70年前的這一天,也是個晴朗的禮拜天淩晨。周末狂歡的檀島,隨黎明的到來而漸漸平息,珍珠港內,更是濃睡不醒殘酒。 誰能料到,滅亡正從天而降。就在7點50分上下,日軍300多架戰機,從離檀島不遠處的6艘航空母艦上騰空而起,帶著邪惡的轟鳴聲,輪番越過檀香山東岸的山嶽(Kolikoli Pass),向沉睡中的珍珠港發動激烈攻擊。密集的炮彈雨點般砸下。傾刻,珍珠港內火光沖天,濃煙彌漫,炮聲震耳慾聾。殘肢斷臂滿天飛舞,碎片零件散在空中。尚未從夢中蘇醒過來的美國官兵,在毫無準備,更沒有還手之力的無奈中,凴日軍肆意轟炸侵襲。美軍4艘戰艦,3艘驅逐艦,1艘佈雷艇,和188架飛機無從回避,禿禿地任他摧毀。霎時間,2402名官兵陰陽兩界,魂歸西天。一千多人被炸傷或燒傷,血肉隱約。鮮血染紅了珍珠港。整個港灣變成了屠宰場,停屍場,即使70年後重閱這組照片,仍慘不忍睹。 當日本空軍瘋狂襲擊珍珠港時,美國大陸上,人們正觀看兩場分別在紐約和首都華盛頓的橄欖球賽。情緒高漲的球迷為本身喜愛的球隊加油助威,搖旗吶喊,賽事因忽然而來的惡耗給中斷。人們無法從一秒鐘前的狂熱中恍過神來。一萬多人的球場頓時死一般的沉靜。羅斯福總統在對全國國民的發言中,嚴厲譴責「這一天將遺臭萬年」(Day of infamy)。並向日本宣戰。襲擊珍珠港事宜,將不願卷入歐洲戰場的美國,投入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中。 兩千多名滅亡的人數中,有一半是亞利桑納戰艦上的官兵(USS Arizona)。日軍炸彈擊中亞利桑納號戰艦的彈藥庫,鋼鉄鑄成的船身被油火燒得通紅,溫度高得灼人。連戰艦周圍的海水都是熱的。大火燃燒了兩天。剛從餐廳吃過早餐的中尉山姆﹒福卡(Samuel Fuqua)聼到飛機聲,以爲是本身的空軍在訓練。隨著第一顆炮彈炸響,凴軍人職業的敏感,他覺得問題嚴重,趕緊朝船橋跑去。途中被彈片炸傷,落空知覺。等他醒來時,看到海軍上將和艦長在他面前倒下,船身已斷成兩截。被擊中的火藥庫濃煙滾滾,夾著火光直衝高空。許多船員被燒傷燙傷,面貌全非,在苦楚的叫嚷著。屍首隨處可見。 軍隊不克不及無將領,此時海軍上將和艦長都已犧牲,戰艦也即將沉沒。緊要關頭,福卡中尉艱難地爬起來,超乎尋常的冷靜,他沉著地發出棄船的敕令,並指揮士兵乘救生艇離船上岸。直到看到最後一名受傷人員離去,船上已沒有生還者,福卡船長才搭上最後一艘救生艇離開。搶救了近三百個性命。福卡中尉是以獲得了美國最高軍事勛章--榮譽勛章,退休時,他是海軍少將軍銜。活了87嵗,至1987年逝世。 事後,亞利桑納戰艦的上層建築(Superstructure)被打撈上來。其時的寧靖洋艦隊總司令Arthur Radford,將艦上的主桅桿掏出,用作亞利桑納紀念館前面起落國旗的旗桿。19585磅重的鉄錨,則安置在旅客中間的門前。船身的殘骸卻永遠沉靜在水裏,仍清楚可見。由殘骸裏咕嚕嚕不斷冒出的油珠,70年來一刻也未停過。那是2402名亡魂的眼淚,是他們苦楚的呻吟聲。 約有一百多名倖存老兵,從全國各地來珍珠港參加了本年的紀念活動。70年過去了,這些老兵都已是八九十高齡的耄耋白叟。年齡最高的97嵗。有的坐著輪椅,有的仍精力矍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長壽者。據報導,珍珠港事宜的倖存者估計還有7000-8000人,想不到,殘酷的戰爭之後,能有如斯龐大的長壽隊伍。真可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或許,他們是在替本身,也替死去的戰友活著。 珍珠港事宜已過去70年。雖然每年的這一天,珍珠港都會有一些記念活動,但主題是紀念性質偏多,對日本軍囯主義的行爲的譴責之聲越來越弱,甚至幾乎聼不到。今天檀島的英文報紙(Honolulu Star Advertiser)上,登載的了夏威夷大學一位歷史係傳授的來信。信中提出,貴報7日登載的有關珍珠港事宜70周年的報導,甚至社論上,既不確定攻擊者,也沒有說起來者的囯名。這種做法無論是純屬不測,還是編輯有意疏忽,都讓人覺得不測。 作爲敏感的新聞業者,是弗成能疏忽這樣的重大事宜,只能是有意。為何?因爲,美日今朝是戰略夥伴,無論從戰略上還是經濟上都互相依賴。過去的恩仇暫擱一邊。也可能是考慮幾天後,也就是12號,12000名日本旅客來檀島參加的馬拉松比賽。不想讓他們為這樣的新聞而尷尬,以至今後不來旅遊,或拒絕參賽。 這種做法與日本人更改其教科書有甚麼兩樣。這樣做,對得起Punchbowl軍人墳場裏躺著的亡魂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