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灣,風雨多變,日子也跟負氣似地,時好時壞。利害都是功德,打翻了醋溜瓶把心換種味覺。
在台灣,步履和著小城的輕捷,身材向海和空氣張開,腦髓卻往腳底下墜:面臨以往走過的路、呼吸過的色彩和藹流,我須要重構一些選取。
在台灣,大標準的友善俯拾等於,微觀的情面亦沒少惠顧,連小範圍的惡事也足夠清爽,害得我收斂歪風邪氣,登時成佛。當然照樣個花僧人。
在台灣,女士無不極品,男生無不溫文——如許的幻覺真實性極高,總之對於一位土著老地痞來講,此地無銀三百兩。
在台灣,先是做一個「進擊者」,再是離群索居。前者並沒有為我發明出可敬的仇敵,卻是知曉了台面以下的多維,後者則教會我性命不克不及蒙受之輕。
在台灣,文學創作令人虎躍,文學批駁卻有些乏力,外文系搶了中文系的飯碗,我想把它搶回來,便碰了一鼻子灰。
在台灣,政治可以真空,也可以針鋒,去政治化的笑顏旁逸單向度的文明,而無所忌憚的設法主意裏,有他們所歷經的遼遠,也有我們所生存的閉塞。
在台灣,大陸倏忽可愛,倏忽可恨,倏忽暗昧,倏忽清楚,但它成為思慮與言說的必需,我也就揣著它一路波動。
在台灣,爽性做一個良民,卻又免不了幹些不良的工作,至於都幹了什麽,顯然說不得。世界有許多陷阱。
在台灣,我所等待的推翻尚未完成,可不乏視界融會。我開端信任,真正的斷定不是來自一致,而是來自紛歧致。
在台灣,我一如既往地輿解異質的器械,且於焦灼牽扯中跟設想敵對立。然而異質之所認為異質的他者化辦法,卻成問題。不如打場擂台?算了,擂台太累。
在台灣,我展開眼睛,行為四肢,我清醒,關在墓室裏逍遙。於是,我大搖大擺地跟上了聰慧人制訂的旅途,糊裏糊塗地度過。
在台灣,卻缺乏時光更多地熟悉台灣。這是我的遺憾,不外話說回來,任何處所呆得久了,也都身在此山中。所以正如大陸,分開亦即接近。
在台灣,最後一日,亟待滾開。
2012/6/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