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自由行——重讀《魂斷威尼斯》

水城威尼斯是文藝中興的精髓，世界上獨一沒有汽車的城市，天主將眼淚流在了這裏，卻讓它加倍晶瑩與柔情。迷人的水上貢多拉，交織的水上通道，穿梭浪漫風情的威尼斯小鎮，在太息橋上觀賞，在玻璃工場中摸索，在海島上散步，享受威尼斯的浪漫。

      因為要去威尼斯，把關於威尼斯的書重又掀開來看。

      讀到托馬斯·曼的《魂斷威尼斯》時，看到這麽幾句：“阿申巴赫想：坐火車進入威尼斯就像從後門走進一棟宮殿一樣，到像威尼斯如許一個弗成思議的城市來，應當像他如今如許，乘船由海路前來，那才是宮殿的正門。”

      這話讓人有些愁悶，我何嘗不想像阿申巴赫那樣，從海路坐汽船接近威尼斯，最先看見的第一眼，老是它向著海的尖塔、鱗次櫛比的建築，可現在早已不是托馬斯曼寫《魂斷威尼斯》的年月了，那種悠悠的細味景致的交通方法早已被快速的火車所代替！當然也可以搭遊輪，惋惜我們並非不差錢的主兒，奢華的地中海遊輪不是說坐就坐的，斟酌到預算連歐洲之星也沒敢搭，買了相對廉價的IC票，從佛羅倫薩一路晃晃蕩悠了三個多小時，按曼師長教師的說法從“後門”進了威尼斯。

      聖盧西亞火車站前是一個中型廣場，還有擺渡船埠和一條寬敞的河流。很多多少人在列隊等待著渡輪，我們當晚坐夜火車分開，將行李存放在火車站，否則拉著箱子擠渡輪，走石子路石頭橋，上橋下橋投靠旅店，怕是真的要“魂斷威尼斯”啦！    

      搭上水上巴士，沿著回旋的S型運河蜿蜒而下。擠在船艙裏，看著那水城，像朵睡蓮浮在水中，溘然明確了：在這水聲舟影、波光瀲灩的華美城市情前，鮮有人會不為所動，難怪百多年來，那麽多的文人騷客為之神魂倒置，這位亞得裏亞海上的老婊子，啊，不，老皇後，韶華是隨風而逝了，卻仍是傾國傾城的美貌。

      火車站和聖馬可廣場就在“S”型大運河的兩頭，一號水上巴士恰是走這條線，終點在聖馬可廣場。因為一號線太多乘客左右船，又沿途停靠每一站，讓人不堪其煩，我們在裏亞托橋早早下了船。看過《威尼斯商人》的童鞋們都知道，莎翁將故事的配景設在了此處，可見在莎翁時期的裏亞托橋，就已經是威尼斯貿易中間了。而經由了上百年之後，這裏的市場也依舊繁華。帶房子的廊橋和佛羅倫薩阿諾河上的那座有些像，同樣是擠滿了賣各類旅行紀念品的小店。從裏亞托到聖馬可的一段更是購物勝地，居然有Armani如許的大牌很內斂地現身在冷巷深處，熱烈的購物街上，一家挨一家的手工藝品小店，從玻璃成品到面具，都很有威尼斯特點，價錢也同樣的不屈淡，有的商品爽性連價錢也沒標，擺清楚明了與俺們窮漢無關。

      沿著狹長的小水道轉街穿小路，低著頭走過一個建築的門廊，已然來到總督宮。聖馬可廣場儼然威尼斯的一個大客堂，也許全世界來威尼斯的人都邑跑到這裏來朝一次聖，而聖·馬可的周邊的確就是一個旅行者的遊樂土、紀念品的集散地、鴿子的放養場。

      無數的旅客用玉米粒或是面包餵成千上萬只鴿子，像稻草人一樣支著手臂，面帶微笑，只等鴿子飛來吃時，好按下快門，拍幾張“人鳥同樂圖”。我沒有那樣的耐性，也怕鴿子屎中招，於是上演徒手誘鴿的戲碼，很顯著，姐的魅力遠不及玉米粒。

      遊人一點也不比鴿子少，黑雲壓頂一般在廣場上摩肩接踵，假如可以像處置照片一樣把他們都PS掉的話，面前倒滿滿都是旅行書勾畫出的預期裏的景致,可那樣仿佛又不是威尼斯了？

      同樣是旅客簇擁的城市，沒有旅客的巴黎，可能照樣巴黎，沒有旅客的威尼斯，就只是一場華美麗的布景。建在水上的樓房仿佛水榭歌台，是最夢幻的舞台配景，那些浸在水裏的木樁有如片子的分鏡頭，劃分著繼往開來，怎麽看都像一場隆重而熱烈的塵凡大戲。

      聖馬可廣場，這個被拿破侖欽點的“歐洲最美大客堂”則是看戲的最佳場合。總督宮門前的露天咖啡座，放滿了咖啡桌椅，椅子都是向外面排開，儼然露天片子院的架勢。坐在那邊，可以享受威尼斯最著名的古老廣場，歐洲最迷人的意大利陽光，全世界最正宗的卡布奇諾咖啡，還有最斷魂的樂隊伴奏。

      有一支樂隊居然在吹奏《戀人的眼淚》，我們猜也許是不差錢的同胞點的，於是各類愛慕嫉妒恨，要知道我倆磨嘰了半天都沒敢坐下去，咖啡只是起步價，音樂費和辦事費還得另算，我和小Y揣摩著下次來必定帶個小馬紮，再沖一壺速溶咖啡，往廣場一坐，不花分文，最著名的古老廣場，最迷人的意大利陽光、最斷魂的音樂就全有了。 

      不消花錢的景致照樣挺美的，兩根高聳的石柱上分離是威尼斯的城徽“飛獅”，和早期的守護神聖狄奧多，這裏是不是托馬斯曼所說的宮殿大門呢？從石柱之間看向外面的海灣，切實其實氣候萬千、氣派不凡，昔時威尼斯共和國稱雄海上的歲月仿佛歷歷在目。

      出沒於廣場上形形色色的**也是一道‘景致’，有歐洲青少年俊男靚女旅行團，某國老年人斜陽紅旅遊團，最有特點的要屬日本男女老幼“攝影家”代表團，神色肅穆，秩序井然，數十人排成一列，手中劈裏啪啦嘁哩喀嚓的一通狂拍。

      溘然想起看過的一個帖子，說是若何鑒別亞洲旅客的國籍：假如一群亞洲面貌隊列整潔、衣著整潔，一一在標記性建築前留影，閃光燈亮成一片，然後寧靜地排隊分開，那確定是日本團；假如一群亞洲面貌隊列整潔、衣著隨便，對著標記性建築人多口雜，站成一排合影留念，然後鬧鬧哄哄分開，那多半是韓國團；假如一群亞洲面貌隊列歪斜、衣著鮮亮，在標記性建築前大叫小叫，三三兩兩分列組合賡續攝影，笑成一團，還把路口和通道都堵上了，最後在導遊催促下終於分開，最後還會冒出小我高喊著等等我等等我，那，根本就是我們中國團了！

      此尺度果真靈驗，百試不爽。   

      其實，從如許的‘舞台’走過，知道本身也裝進了別人的眼睛裏，看了半天的戲後，本身不免不是別人眼中的戲。

      阿城在《威尼斯日誌》中說：“威尼斯像舞台布景，旅客是暫時演員，我也來充兩個月的腳色”。促趕場的我和小Y，連暫時演員也算不上，充其量就一死跑龍套的。盡管只有一天的戲份，戲仍要做足，所以情節註定俗套，滿是一日遊的當天客都邑上演的戲碼：必定要坐著貴死人不償命的貢多拉泛舟水城，在廣場上裝模作樣地餵餵鴿子，跟銅馬、銅獅子拍個照，很花癡地將穿戴海員服的船夫拍了又拍，很矯情地將狂歡節的面具戴了又戴......還得加上一點有內在的橋段：看一點建築、看一點教堂。

      聖馬可教堂果真是建築史上的一朵奇葩，集器械建築語匯與一身，旅遊書謂之“東方拜占庭藝術、古羅馬藝術、中世紀哥德式藝術和文藝中興藝術多種藝術式樣完善的聯合體”，東正教的圓頂，拜占庭的鑲嵌墻面和壁畫，加上巴洛克的裝潢，那些功課留給小Y童鞋去做，我的懂得是，這教堂走的是混搭路線，但各類作風的調調又互不幹擾，有種香奈兒毛呢外衣混搭牛仔褲的範兒，不只不讓人認為憎惡，反而有類別致的帥氣。

      本認為看過梵蒂岡的教堂，不會對教堂再動凡心，可照樣看得一楞一楞的，因為不克不及攝影，記憶有些隱約，留在我頭腦裏的是一片刺眼的金色，以及無盡的華美，全部教堂內部，從上到下隨處是金底的鑲嵌畫，都是用一塊塊厘米見方的彩色搪瓷拼嵌而成，圖稿似乎也是出自提香等大師之手，還有從君士坦丁堡搶來的有名金祭壇，無不是黃燦燦。有人批駁說是，聖馬可教堂近看並不那麽俏麗，處處是商人誇耀富貴的粗鄙之氣，而教堂內部的金碧光輝所顯示的也恰是商人的庸俗，此君一定見過大世面，好器械看得太多，所以可以或許沉著地“批評地觀賞”，我們不是，我們從內地小城市來，哪見過如斯金光閃閃的陣仗，我們多開眼界、多長見識。

      看完教堂，我們預備去吃傳說中的墨魚面，可找不到推舉的餐廳，地圖對於曲彎曲折橋路縱橫的威尼斯根本無力，門商標就像外星人的暗碼，從3006可以直接蹦到6008，於是，我們轉悠了10分鐘之後，順遂迷路。 

      其實，迷路是遊威尼斯難逃的宿命，也是最大的樂趣，總會不經意發明很多多少的俏麗，如許的迷路可以用一次次的萍水相逢來計量，這一次的萍水相逢，可能是運河畔的窄巷，陽光只能斜斜地照到半邊，在別的半邊投下強烈的暗影。下一次的或許是一個小廣場，中央有一口古井，隨處是曬太陽的人。

      於是作罷，隨意找了一家，開吃。10歐一份，台位費和小費得別的算，一共12歐，以威尼斯的物價水準算是廉價的了。不就是的一團意面澆上黑乎乎的墨魚汁嗎？吃哪一家還不都一樣？威尼斯的水波橋影已經夠秀色可餐了。

      比秀色更難以消化的還有威尼斯的物價，都說它是浪漫的城市，以歐元結算的昂揚物價，讓人搞不起浪漫，甚至想逃，在這裏上茅廁都比其余處所貴（1.5歐）！Gelato也是吝嗇巴拉的，讓我無比惦念南意的豪氣，最廉價的有1.8歐三個球；個頭也要比北方的宏偉，高高地拍在蛋筒上，不知從哪開端下嘴。真正的威尼斯人才不像這座城那麽多情善感，骨子裏仍然是精於算計的商人。